卮：從屈木之器到金玉之美（文物有話說·文物裡的漢字）

陳 釗《人民日報》（2025年11月29日第5版）

上圖：“卮”的字形演變過程，從左到右分別為“卮”字的篆書、隸書、楷書。

中國文字博物館供圖

中圖：徐州博物館館藏漢畫像石“宴飲圖”中的斗卮。

圖為陳釗提供

下圖：徐州博物館館藏西漢勾連渦紋玉卮。

圖為陳釗提供

上圖：“卮”的字形演變過程，從左到右分別為“卮”字的篆書、隸書、楷書。

中國文字博物館供圖

中圖：徐州博物館館藏漢畫像石“宴飲圖”中的斗卮。

圖為陳釗提供

下圖：徐州博物館館藏西漢勾連渦紋玉卮。

圖為陳釗提供

《史記·項羽本紀》記載了“鴻門宴”中劉邦奉酒祝壽的場景：“項伯即入見沛公。沛公奉卮酒為壽，約為婚姻……”這裡的“卮”是什麼呢？

《現代漢語詞典》對“卮”的解釋為“古代盛酒的器皿”。《說文解字》解釋為：“卮，圜器也。一名觛。所以節飲食。”又有文獻記載：“圈，屈木所為，謂卮匜之屬。”可見，最早的“卮”，其材質可能多為漆木，外形為圜器、圈器。

11月29日，人民日報第5版版面

我們再參考《說文解字注》《康熙字典》等文獻，大致可以勾勒出“卮”的模樣：這是一種圓柱體的器皿，用以盛酒，大的器皿叫“斗卮”﹔小的被稱作“卮”或“觛”。

“卮”的字形始見於篆書，由兩個象形字會意組成，上面是個橫著寫的“人”字，下面是個“卪（jié）”字。“卪”指的是古代用以証明身份的信物，我們可以將其視為“身份憑証”。因此，“卮”作為一種酒器，其形制、材質在古代社會中，具有彰顯使用者身份地位的特殊屬性。

從考古發掘出土和傳世漢代卮來看，主要有玉卮、漆卮、銅卮、陶卮等，其中最為名貴的當為“玉卮”。

《韓非子》中便提到了“玉卮”：“今有千金之玉卮，通而無當，可以盛水乎？”意思是，玉制的酒器再名貴，但如果沒有底座，也就失去了其實用價值。這句話后來演變為成語“玉卮無當”，比喻外表華美但不切實用的事物。

到目前為止，考古出土的漢代玉卮並不多見，結合《史記·高祖本紀》載：“未央宮成……高祖奉玉卮，起為太上皇壽……”學界大多認為，玉卮在漢代可能是皇室及諸侯王的專用酒器。

江蘇徐州博物館藏西漢勾連渦紋玉卮，出土於徐州獅子山楚王墓，高11.8厘米、直徑6.7厘米，質地為半透明的和田玉，由器蓋和器身兩部分組成。器蓋、器身以子母口相扣合，蓋紐為五瓣柿蒂形。蓋面四周凸雕3枚柱狀紐，器身呈圓筒形，下有三獸形足，挺拔而穩重。口沿及底邊都有卷雲紋飾，滿飾勾連雷紋，整潔而優雅。

這件玉卮是現存漢代玉器中工藝最為復雜的酒器之一。東漢后，隨著玉料稀缺和工藝衰落，同類器物很難再見到。

（作者為江蘇徐州博物館副研究館員，本報記者姚雪青採訪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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