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新区分局抓获潜逃17年的重大逃犯吴某某
家人的一句话,竟然令4个年轻法盲铤而走险,犯下重罪。案发后3人先后落网,唯一逃脱的吴某某如人间蒸发,杳无音信。镇江市公安局新区分局民警历时17年却始终没有放弃,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终不会旷课。
2011年11月3日,镇江新区公安分局“王志清抓捕组”坚定必胜信念,运用一切手段、动用一切资源迎难而上,在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在10多年艰辛付出和信息累积的基础上,通过5个月的不懈努力,终于在兴化市一工厂内,擒获潜逃17年的持刀抢劫逃犯吴某某,而他逃亡时间之长也创下在逃人员之最。
凶案在17年前发生
1994年11月8日,对于习惯了宁静生活的船民任某夫妇来说,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当日傍晚,他们将货物送到目的地、带着5000元酬劳,返程路过长江大港水域韩桥码头,见天色已晚夫妻俩便将船舶靠岸停泊,早早在船上安歇。凌晨时分,4名凶神恶煞般的彪形大汉,手持明晃晃的砍刀、匕首,将他们从睡梦惊醒。他们被从床榻上硬生生地拉扯下来,随后又被麻绳捆绑得严严实实,歹徒们又是恐吓又是威胁,翻箱倒柜找到他们刚刚拿到的5000元现金。临走前,歹徒将袜子、抹布塞进夫妻俩嘴里,驾船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直到当日上午,临近船民发现后夫妻俩才获救,死神与他们擦肩而过。
如此恶劣的案件,在当地已多年未发生,在船民中引起不小的恐慌。顷刻间,船来船往的韩桥码头,不再有往日的繁忙。
为攻克这起社会反响强烈的重大案件,新区分局举全警之力展开侦查,以不破不休的坚定决心倾力攻坚。通过快侦快破,郑某某等3名犯罪嫌疑人落入法网。但吴某某作案后潜逃并销声匿迹。
追捕穷尽手段
对于新区分局刑警大队来说,重大逃犯吴某某是全体民警心中的痛。为早日将其缉拿归案,大队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去抓捕,但结果是抱着希望而出、带着失望而归。岁月无情,17年来的奔波辗转,当初的追捕民警,如今已是两鬓斑白。
“清网行动”开始后,新区分局高度重视对吴的抓捕工作,将其列为“一号缉捕”对象。分局党委决定拿出2万元最高奖金来缉捕吴某某。局长王友春经常关心过问抓捕进展情况,副局长纪江宏亲自部署抓捕工作,成立由刑警大队大队长王志清为组长、民警胡军和赵前等人组成的专门抓捕小组。
苦心规劝是抓捕小组的第一个动作。吴某某是安徽明光市涧溪镇人,作案时24岁未婚,原家中父母都健在,其在家是长子,下面的2个弟弟均已经成家。抓捕组先后组织了十多批次奔赴安徽明光,做其家属、亲友的规劝工作,动员家属劝吴某某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全大队的民警平均每人去了3次,分局领导都去了6次,结果未收到任何成效,也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抓捕组调整抓捕方向,在原有物建3名治安信息员的基础上,又物色了新的人选,并许以重金,以期获取蛛丝马迹。抓捕组还密切与当地公安机关和村组干部的联系,密切掌握动态情况。
在苦口婆心上门规劝和架网布控的同时,抓捕组时刻都没有忘记排摸线索和循线追踪,努力打开突破口。民警调阅其亲属的通话记录,话单几年来积累了达数公斤,仅今年以来的,就塞满了几个抽屉。民警反复进行分析,细致进行研判,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眼睛都看花了。对出现的较为可疑的外地号码,均安排专门人员赴归属地进行核实。抓捕组民警先后去过浙江湖州、嘉兴,安徽宿州、淮南、江苏泰州、无锡以及上海等地,一一甄别,但均无任何进展。
会不会和以前的同案案犯联系?这也是一条不可忽视的途径。抓捕组追查原案同伙,努力查找端倪。郑某某等三名同伙早已刑满释放,有可能出狱后会联系吴某某。鉴于此三人均在外地打工,民警又分赴三人活动地做外围工作,以期发现线索。结果每次都乘兴而去,失望而归。
吴是否还有其他和家人联系的通道与途径?抓捕组民警多方施策,穷尽手段。吴某某父亲身患癌症多年,卧病在床,其家庭经济状况很差,吴某某有可能寄汇款回家。于是民警对其所有近亲属的银行卡、邮政汇款进行核查,看有无从外地来的汇款,依旧没有结果。
灵堂附近3天3夜的守侯
斗转星移,几个月的工作都打了水漂,办案民警心情跌至谷底,情绪也不免失落。抓捕工作还有没有希望?这不仅困扰着全体抓捕民警,也牵动大队长王志清的心。在暂时挫折面前,王大队长不断给大家鼓劲:必须背水一战、锲而不舍,相信苍天不负有心人。
此时,侦查工作出现重大了转机。一条线索反映其父已到癌症晚期,随时有病逝可能,民警便再次赶赴吴家所在的村庄,进行蹲坑守侯。8月28日凌晨,获悉其父病逝,立即组织追捕小组在灵堂周围悄悄设伏。丧事办了3天3夜,民警也守侯了3天3夜,吴某某居然没有回家。
至此,所有有可能的线索均已中断。
永不言败,迎难而上
在随后的抓捕小组碰头会上,大家认真分析,系统地总结回顾,查找问题原因所在。民警百思不得其解,外逃17年,丧母不回,丧父不回,与家人没有任何通讯联系,对老人不尽半点赡养义务没有一分钱的孝敬,这是什么样的人呢?做人怎么会到这种地步?抓捕组在反复分析研究的基础上,达成共识:吴本人不主动与家人联系以及所作所为,皆因为害怕逃避警方,但按照常理,吴家弟弟等人肯定要将老人去世的消息告诉做为长子的吴某某。抓捕工作在当前情况下,没有其他选择,只要围绕报丧电话寻找找蛛丝马迹。
于是抓捕组民警深入分析兄弟三人的通话记录,重点是8月28日这天,其父死亡前后向外地打出的报丧电话,均一一见底。民警从其三弟的通话记录中发现疑点:当日上午8时许打了个江苏泰州马某某的号码(此人系吴家母亲的堂弟,吴的母亲已去世多年),按理同其家中已疏远,不是亲舅舅,其父病故不应报丧给他,经查马某某没有回去奔丧,为什么要向他报丧?且在马接到三弟电话后,立即又拨打了一个泰州的号码,此号过了二十分钟又回打。民警初步判断:此号肯定和吴某某有联系!
经民警调查该号码所有人,今年23岁,是吴某某的堂兄的儿子,跟马某某没有亲属关系。这个时候马某某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民警进一步分析这三个电话,吴某某家人的确真不知道吴某某的具体下落和联系方式,但应该知道打工的大概方向,这个方向有亲戚在,就想通过亲戚来打听,于是就问到马某某,马估计知道其下落,但没有联系方式,就通过熟人吴某某传递这个信息,吴过了二十分钟才回电话,说明吴某某要找的人没有手机,这个年头谁会没有手机呢,很有可能就是逃犯吴某某,否则民警从其亲属的话单中早就发现了。二十分钟回话时间,说明两人相距不是太远,很可能就在一个厂打工,找到马某某就能找到吴某某。事实雄辩地证明,民警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天道酬勤
民警利用相关技术划定了一个相应的排查范围,集结警力全力开展排查。11月3日,在兴化警方的配合下,将这一带的所有工厂企业逐一排查,所有外来人员全部见底。排到第三家时,让老板叫来所有员工进行甄别,其中就有马某某在,问马某某是否知道吴某某的下落,其回答不知。民警再问老板还有人吗,老板清点人头发现少了个叫老吴的搬运工。全体民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立即把全厂各个角落查个底朝天,终于在一个铁皮柜下找到正躲藏着的吴某某。
玩笑话成为犯罪导火索
吴某某在向民警交代时说,17年前,年仅25岁的他随老乡在大港打工,主要工作是在江上帮船主采砂,由于年纪相仿,吴某某与同乡郑某、罗某、朱某成为好友,平时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几名年轻人均为文盲或半文盲,采砂虽苦,但收入还不错,无奈几人都有赌博恶习,几无积蓄。1994年底,郑某家人来电话,说家中爷爷生病,需要用钱,要郑某快寄些钱回家。郑父在电话中还说了句:“就是抢,也要抢些钱回家来。”事后证明,这是郑父的一句玩笑话。
可正是这一句玩笑话,令几名年轻人踏入犯罪深渊。当晚,郑某找来吴某某等3人商量,眼看快过年了,4人均没有多少积蓄,其中一人提议,不如真去抢一回,其他人当即响应。经过了解,他们将作案对象选在同为安徽籍的采砂老板任某身上,任某近两天卖砂刚赚了一大笔钱。两天后的一个深夜,4人持尖刀、绳索等作案工具,来到大港韩桥码头,蹿上采砂船,将熟睡中的任某夫妇捆绑,持刀威逼并殴打,随后抢走5000元现金。
17年地狱般的生活
与以往抓捕逃犯有着明显的区别,吴某某见到镇江民警时的第一反应不是拒捕或逃跑,而是傻笑,并表示感谢,他说,这回他终于结束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吴某某交代,在逃亡的17年之中,他吃尽了苦头,过着非人的日子,母亲亡故后不敢回家,父亲死亡也不敢回家,在外要过饭,拾过荒,在建筑工地做过小工,专门从事那些又苦又累工资又少的劳力活。因为怕查身份证,从不住旅馆,从不坐火车,见着穿制服的就躲,别人打他骂他从不还手,有一年在建筑工地摔断了两根肋骨,连向老板要钱治病都不敢,只有不了了之。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敢使用手机,担心会忍不住同家里人联系而被抓获,在一个地方打工不超过三个月,就要离开。抓到他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天终于来了,我解脱了。”他甚至悔恨地表示如果当初听了父亲的劝告,早就服刑出狱开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