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文海外走红 拓展讲好中国故事新路径

　　阅读提示：近期，微信公众号“游戏研究社”发布了一篇文章，讲述一群痴迷于中国仙侠小说，并且克服种种文化障碍，尝试把中国游戏中“功法”“金丹”等极具仙侠小说特色的语言“英语化”的外国群体。外国人痴迷“修真”文化，也被一些中国学者称为文化传播中的“无心插柳柳成荫”现象。近年来，随着数字技术与网络媒介的蓬勃发展，中国网络文学在海外市场赢得大批粉丝。值得关注的是，中国网络文学扬帆出海，席卷全球，一定程度上拓展了讲好中国故事的新路径，为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开辟了新思路与新天地。

　　中国网络文学于海外走红的现状

　　从2004年起点中文网开始向海外出售网络文学的版权算起，中国网络文学于海外走红已经走过了十几年的时间。依据作品规模与内容种类等标准，中国网络文学的出海大致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中国网络文学出海1.0时代，这段时间中国网络文学出海的特点是以数字版权和实体图书出版为主。这一时代的开始以2004年起点中文网向全世界出售网络小说版权为标志，海外读者通过互联网得以首次接触到中国的网络文学。例如，泰国一家出版社找到笔名“龙人”的网络小说作者蔡雷平，将他的《灭秦》《霸汉》两部作品翻译为泰语出版。2009年至2013年，越南共翻译出版了来自中国的841部图书，其中就包括了在中国读者市场同样火爆的阅文集团《鬼吹灯》系列。

　　第二，中国网络文学出海2.0时代，这一阶段的特点是中国网络文学逐渐在海外建立门户，实现规模化翻译输出。2017年左右，中国的网络文学向外输出的步伐大步提速，呈现出规模化翻译的特征，在语言层面做好了充分“走出去”的准备。阅文集团正式上线了海外门户起点国际，国内的《择天记》《扶摇》等优秀电视剧也随着“一带一路”逐渐走向海外市场。《2017年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底，各类网络文学作品累计高达1647万部（种），签约作品132.7万部（种），当年新增签约作品22万部（种）。

　　第三，中国网络文学出海3.0时代，这一阶段的突出特征是从出版授权的内容输出开始逐渐转向网文与世界观的模式输出。从覆盖规模上来看，中国的网络文学从最初的覆盖东南亚、北美等核心地区，开始向全球范围蔓延。网文出海的发展路径也从最早的仅着眼于内容、IP改编输出，开始深化到与海外产业联动，以及强化分发与IP衍生开发。如阅文战略投资了韩国网文企业Munpia，与新加坡电信在原创内容、作者、译者、编辑培养等方面达成合作。中国作协主导发布的《2019年度网络文学发展报告》中提到，2019年，是网文出海3.0时代的重要一年。网络文学的海外传播正在实现从内容到模式、从区域到全球、从输出到联动的整体性转换。

　　中国网络文学海外走红的原因探析

　　艾瑞咨询发布的《2019年中国网络文学出海研究报告》显示，中国网络文化出海国家遍布世界各地，已经覆盖了40多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翻译语种涵盖英、法、日、韩、俄、印尼等十几种语种版本；走红的网文题材以玄幻、仙侠、历史和言情为主，同时细分的题材类型也在不断拓宽；输出的形式也在持续拓展，形式从网文逐渐发展到改编动漫、影视等丰富的衍生内容。中国网络文学海外走红的浪潮席卷全球，这一现象的出现有着诸多因素的助推与促动。

　　首先，国家层面对于文化出海提供了政策性的扶持与引导，以及举办了各种文化出海相关会议及论坛，共同商讨未来中国网络文学出海前景。如《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中华文化走出去工作的指导意见》《关于加快发展对外文化贸易的意见》《关于加强“一带一路”软力量建设的指导意见》等文件先后印发，统筹对外文化交流，推进文化“走出去”的力度空前加大。另外，第六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也举行了“中国网络文学海外传播圆桌会议”，学界业界人士共同讨论如何能够推动网络文学提升海外传播力，为实现网络文学海外传播、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建言献策。

　　其次，海外市场在网络文学方面需求量大，但在供给方面存在缺口，具有很大的市场潜力挖掘空间。实体书市场在网络时代日渐萎靡，逐步让位给价格低廉、阅读便捷的电子书，而这也为中国网络文学“走出去”拓展了市场空间。整体看来，海外市场的传统出版业发展历史较为悠久，也积累了丰富的从业经验，在网络文学的发展方面却出现了“荒漠化”现象。网络文学的创作者力量与优质内容的产量严重不足，而繁荣发展的中国网络文学则恰好填补了这一空白。

　　另外，企业在此过程中发挥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国内各企业乘势而为积极搭建网文出海平台，合力推动中国网络文学深入出海发展。如《光明日报》就报道了起点国际在推动中国网文出海的过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该企业不断拓展平台搭建、更新产业模式，推动海外市场的网络文学从“网站购买版权、翻译之后在网络上更新、读者网络付费阅读”的模式，兼有“海外翻译网站部分授权、在线翻译、延后追更”的方式，正式迈入“正版主导、同步更新、多元布局、全面覆盖”的机制。

　　最后，中国网络文学独特的“好故事”文化内核，能够实现跨文化、跨地区、跨肤色等海外传播。在出海走红的中国网文中，玄幻、仙侠题材是较为火爆的类型。究其原因，是中国网文中的这类题材与西方文化中的魔幻概念存在接合之处，具有文化接近性的故事题材能够让西方读者很快产生共鸣。玄幻、仙侠题材外面尽管包裹了带有中国文化特色的道教与佛教外壳，也没有阻碍外国读者对于故事内容的理解，反而带来了一种叙事风格上的新鲜感。

　　推动中国网文跨文化传播的新路径

　　中国网络文学扬帆出海，一定程度上拓展了讲好中国故事的新路径。不过，我们也应该认识到，在当前中国网络文学的海外传播实践中，中国国家形象的构建还处于一个自发状态。海外读者在阅读中国网络文学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形成对于中国国家形象的感知。但中国网络文学尚未自觉地在故事传播中主动构建中国文化形象，利用自身的传播优势打造中华文化广泛传播的一个独特渠道。为此，为了更好地促进中国网络文学扬帆出海，主动、积极地讲好中国故事，向世界构建中国文化形象，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协同着力：

　　第一，减少作品内容中对于中国文化形象的错误表达，并在尊重网络文学在海外市场传播规律的基础上进行适度引导。值得注意的是，在网络文学的创作中，一些创作者为了吸引读者的眼球，会刻意描写与放大暴力、血腥、色情等相关内容，以及一定程度上歪曲、贬损中国社会现实。为此，相关部门应当整合市场与学界等多方力量，通力合作加强对于网络文学创作者的引导，提升网络文学的创作素养，让出海的中国网络文学真正成为展现文化自信、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的优质途径。

　　第二，提高网络文学“本地化”水平，深入了解他国法律政策环境与文化禁忌，减少跨文化传播中的文化折扣。为了使中国网络文学取得更好的传播效果，需充分了解海外读者的文化偏好与审美取向，关注他国法律政策环境与“文化禁区”具有必要性。另外，我们还应主动搭建与构建中国网络文化的传播渠道，促进官方力量与民间力量的协同合作，实现中国网络文学在多渠道、多平台上的广泛传播，从内容和渠道等多方面减少跨文化传播中的文化折扣。

　　第三，推动网络文学与电影、电视剧、游戏、动漫等其他内容形式的联动发展，大力挖掘网络文学IP的内容价值。中国网络文学在海外市场获得较高的关注度，为中国文化产业的海外发展开拓出了广阔而宝贵的发展空间。为此，让网络文学的周边文化产业环节跟上网络文学出海步伐，进一步打造中国文化产业海外输出生态圈，是未来优化网文运营模式的重要方向。

　　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网络文学以其独特的跨文化传播优势成功“扬帆出海”，成为中华文化与其他文化有效沟通的重要方式。中国应当敏锐把握这一宝贵契机，整合好政府、企业、创作者等多方力量，提升网文内容质量，打通网文传播渠道，实现中国网络文学更优质、更自信地“走出去”，从而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

　　（作者：人民网新媒体智库研究员 杨卫娜、见习助理研究员 史凯迪）

　　据《网络舆情》 2020年7月13日